几天前，3月23日，是哈耶克逝世32周年的纪念日。朋友圈照例出现了一些纪念文章，有的是东拼西凑的营销文，有的是不痛不痒的老生常谈。自从上个世纪90年代哈耶克被引介到大陆后，至今仍是思想界的网红人物，某种意义上，他已经被标签化了。然而，读哈耶克的人多，谈哈耶克的人多，但真正懂哈耶克的却太少，甚至很多人自以为是推崇哈耶克，实际上却南辕北辙，背道而驰。比如说，自上次美国大选后，风灵公号陆续发表了多篇批评美国的文章。每次发布类似文章，都有不少人不以为然地说：不用担心，美国（或西方）的制度先进，能够自动纠错。这些把美国视为现代文明的灯塔，迷信美国制度的读者，通常都是支持自由，支持市场经济的人，大都读过哈耶克，或至少对哈耶克最流行的著作《通往奴役之路》有所了解，认同哈耶克是现代自由思想极为重要的代表。但是，如果美国或西方发达国家的制度真的能自动纠错，要哈耶克干嘛？要《通往奴役之路》干嘛？实行过计划经济的国家的读者，对《通往奴役之路》往往有一种亲切感。但不要自作多情，哈耶克不是写给这些读者看的，甚至他都不是写给他的故国，当时被纳粹德国吞并了的奥地利，而完全是写给英美国家的读者，是要警示他们，教育他们。照灯塔派学者知识分子及其粉丝的逻辑，哈耶克根本就不该写《通往奴役之路》，甚至，哈耶克的整个思想，除了一些纯技术性经济学研究外，那些什么“致命的自负”，“科学的僭妄”，“科学的反革命”等等，都是没有必要的，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第一，西方特别是英美，都是发达国家，文明社会，制度非常优越，甚至完美，不可能犯错，尤其不可能犯什么严重错误，而且他们还经历了几百年历史的考验，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因此，哈耶克吃饱了撑得慌，各种批评这些发达国家，纯粹是吹毛求疵，小题大做。第二，即使有错误，西方的先进制度也能自动纠错，不用杞人忧天。哈耶克如果觉得有啥不满，他什么都不用做，每天混吃等死，坐等制度自动纠错就是了。特别是《通往奴役之路》发表于1944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前夕，以美英为主的盟军将要取得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反法西斯反侵略反暴政的胜利。这难道不是美英民主国家优越性的体现吗？哈耶克对此视而不见，反而大肆批评，简直是居心不良。尤其是他还来自讲德语的奥地利，是不是与纳粹德国有什么串通？第三，就算哈耶克与纳粹德国不是一路的，但他在大萧条期间来到了英国，任职于伦敦经济学院，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图克教授，是英国让他名利双收，春风得意。后来，兵荒马乱的岁月，是英国继续收留他，让他能安心从事研究。要是他还在奥地利，说不定早派到前线去当炮灰了。英国，或者说英美的文明社会对他恩重如山，他不知恩图报，多加赞美，还要危言耸听泼冷水，简直是忘恩负义，大逆不道！第四，英美再有什么问题，那也比奥地利强吧？哈耶克生于奥地利，长于奥地利，难道他看不见沦为纳粹马仔的奥地利的严重问题？他要批评，也应该是批评奥地利，为啥要批评好得多的英美？显然，如果哈耶克认同以上的意见，就不会有《通往奴役之路》问世了；而如果他英美的读者认同以上的意见，《通往奴役之路》也不会有后来巨大的影响了。然而，中国的哈耶克读者，却一边读哈耶克，谈哈耶克，一边不假思索地念念有词，美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即使有，先进的制度也会自动纠错。事实上，哈耶克关注的是观念，而不是制度。在他看来，制度只是观念的结果。如果统治性的观念改变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制度自动纠错的神话。在《通往奴役之路》中，哈耶克指出，现在的年轻人受学校和媒体的影响，观念已经与以前不同了。他们认为商业企业是不光彩的，赚钱是不道德的，雇佣一百个人是剥削，而指挥一百个人是荣耀。接着，他谈到了这种观念的变化与制度的关系。“大学教师的日常经验毫无疑问地表明，作为反资本主义宣传的结果，价值观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远远领先于迄今为止的制度变化。问题是，如果我们要改变制度来满足新的要求，是否会不知不觉地破坏我们仍然珍视的那些价值？”可见，哈耶克完全不认为制度能够纠正错误，改变观点，相反，他清楚地意识到，是观点改变制度，如果是错误的观点，迟早会产生错误的制度与之配套。这恰恰就是美国现在的情况。美国的教育与媒体以平权为名，行反白人的种族主义之实。通过多年努力，在社会上塑造了DEI（多元化平等包容，简称多元化）的观点后，政策和制度即随之跟进。从大学招生，到教授聘用，到工程师、机师、医生乃至公务员的录用，已经形成了一套广泛且日益成熟的DEI制度。不以个人的功绩和素质，而以种族为最主要的标准，人为地制造了一个享有特权的“新贵族”阶层。如果指望建立在DEI之上的这套制度能自动地纠正DEI的错误，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何况，哈佛，波音和谷歌等公司的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了，这正是没有什么自动纠错机制的明证。
参见：1.学霸有罪，学渣万岁——美国正在歧路狂奔！
2. 走火入魔的极左多元化运动将波音推向悬崖我希望本文的读者看到这里，不要马上就蹦出个结论：你就是想说美国要完。不！我只是想说，美国的制度，任何一国的制度，都没有什么自动纠错的功能。纠错需要认识到错误，需要有人站出来行动。什么都不做，错误就自动消失，哈耶克的时代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Freedom is not free.所以，哈耶克是重要的，《通往奴役之路》是重要的，他一生的努力是重要的。更普遍的意义上，质疑错误的人也是重要的，不管是观念的错误还是制度的错误，不管在哪个国家。以米塞斯、哈耶克等为代表的奥地利学派经济学的最大特点也是它的魅力所在，就是以企业家精神为核心来理解市场，而这正是主流经济学的模式所不能容纳的。本期经济学双语阅读课程选读的正是以研究企业家精神闻名的奥派大师柯兹纳的著作《市场如何运作？》。如果你对企业家精神，对市场竞争和创新感兴趣，同时又想提高英语水平，实现阅读英文学术原著自由，不要错过机会哦！一次课程，两份收获！性价比之王！报名还有风灵签名赠书！每周直播，提供录播，可灵活安排时间。详情请见：理解创新，把握企业家精神——经济学双语阅读课程3月26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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