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美国的舆论场上,一场关于“市场”与“政府”的大辩论正变得火药味十足。
一方是正在崛起的“国家保守主义”(National Conservative)运动,我们姑且称他们为“国家队”。他们声称,已经掌控了共和党,并把矛头直指信奉自由市场的“自由至上主义者”(Libertarians)。
“国家队”的主力、美国罗盘(American Compass)智库的首席经济学家奥伦·卡斯(Oren Cass)在他的新书中公开宣战。他指责自由市场的信徒们抱着一套“市场原教旨主义”不放,眼睁睁看着美国社会滑向深渊,却阻挠政府出手拯救。
那么,这场争论的焦点究竟是什么?我们普通人又该如何看懂其中的门道呢?
卡斯先生认为,重建美国资本主义是一项只有“国家队”才能完成的保守主义任务。在他看来:
他猛烈抨击过去几十年的美国经济政策。他说,那些减税、放松管制、拥抱自由贸易的“自由市场套餐”,虽然听起来很美好,但对国家来说却是一场灾难。他开出了一份措辞严厉的“诊断书”:
结论?这一切导致了不平等加剧、创新放缓、机会减少和中产阶级的普遍焦虑。“国家队”认为,是时候让政府出手,“引导”资本主义走上正轨了。
“国家队”的指控听起来义正词严,但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攻击的目标。他们口中的“市场原教旨主义”,和真正的“自由至上主义”,根本不是一回事。
自由至上主义是一种政治哲学,而非简单的经济学理论。 它的核心原则非常简单,类似于我们常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它认为,只要不主动侵犯他人的权利(生命、财产),每个人都应该有做任何事情的自由。
这个原则引申出一个关键点:个人责任。
在一个自由的社会里,你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但也必须承担选择的后果。如果你挥霍无度、不守社会规范,你不能强迫别人为你买单。
这种“不迁就”和“严厉的爱”,是比任何政府法令都更有效的道德老师。政府既不了解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也容易被权力腐蚀,根本没资格充当“道德警察”。
所以,将自由至上主义简单粗暴地等同于“市场万能论”,是避重就轻。自由至上主义者既不认为“传统”就是神圣的,也不认为“变革”就一定代表进步。他们相信,真正的价值需要每个人在自由选择和承担后果的过程中去发现。
这才是培养健康文化的最佳方式:它鼓励人们融入协作,也允许不同的小圈子和平共存,而无需发动一场“文化战争”来决定谁对谁错。正如经济学大师米塞斯所言,社会本身不是目的,而是帮助每个成员实现各自目标的手段。
从这个角度看,自由至上主义恰恰是为了让每个人都能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像“国家队”所说的那样,与“繁荣”脱节。
“国家队”的另一个误解,在于他们对资本主义的看法。
资本主义的核心是生产资料的私有制。 也就是说,工厂、机器、资本这些东西,归私人所有,也由所有者决定如何使用。
现在,“国家队”要求政府下场来“塑造”和“引导”资本。这听起来很动听,但我们不妨想一想:当政府可以决定你的资本该投向哪里、工厂该生产什么时,真正的控制者还是原来的老板吗?
当然不是。政府成了事实上的“老板”,而名义上的“私营业主”不过是政府宏大计划中的一颗螺丝钉。
这种由政府主导生产的经济体系,有一个我们更熟悉的名字:社会主义。 如果这种体系还保留着“私有制”的外壳,那么它更准确的叫法是“统合主义”(Corporatism)。经济学家米塞斯早就警告过,不存在什么完美的“中间道路”,任何试图干预市场的“折中方案”,最终都会滑向政府全面控制的轨道。
有趣的是,“国家队”对资本主义的抱怨,听起来和左派进步主义者惊人地相似。他们都看不惯那个只为满足消费者需求的自由市场,因为这个市场不服务于他们各自心中宏伟的“国家愿景”或“社会蓝图”。
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资本主义市场不仅激励人们满足消费需求,也同样激励人们去追求更好的工作条件、积累资本和技能、建立互相关爱的社会关系。 如果你觉得这些东西还不够多,那板子不应该打在资本主义身上。
那么,真正的元凶可能是谁呢?这里有两种可能:
说到底,“国家队”对“市场原教旨主义”的批判,更像是一场基于误解的意识形态攻击。他们将自由至上主义和资本主义都描绘成了冷酷无情的怪物,然后把自己打扮成救世主。
然而,经济学的逻辑告诉我们,解决问题的答案,恰恰在于更多的个人自由和个人责任,而非更多的政府管制和空头许诺。
讽刺的是,那些指责别人“市场原教旨”的人,自己反倒是在兜售基于“信仰”的经济谬论。
💡 说明 本文译自奥地利学派(奥派)相关的自由主义网站。若您有兴趣阅读原文,请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链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