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证伪”这个思维工具,越深思、运用得越多,越能发现它的妙处。
可证伪把思维方式,从纠结理论的对错,转换成比较理论的技术指标,这是一项伟大的转换。可惜,很多奥派朋友不能理解。
电影《我不是药神》的主题曲《只要平凡》里有句歌词“放过对错才知答案”,是很好的概括。
科学不是选择“对”的理论,而是选择“技术指标更优”的理论。
比如物理学家追求统一四种力,我统一了三种力,你统一了两种力,那我的技术指标就优于你。
但如果纠结于对错,就没法处理这个问题。没有办法说,统一三种力就是对的,统一两种力就是错的。
经济学也是这样。我的理论比你的理论解释力更强(技术指标优于你),那我就赢了。但,我的理论也是有可能被反例推翻的(可证伪),只是目前最有解释力而已。
有奥派朋友嘴硬,说:“你说的是自然科学,不适用于社会科学,更不适用于奥派经济学。”
是吗?
那我们就来看看奥派的主观价值论和赔偿问题的冲突。
主观价值论处理交易现象,得心应手,没有问题,但处理赔偿问题,却存在极大的困境。奥派有的学者,思考较深入,例如李松,他是承认主观价值论和赔偿问题的冲突的。
比如我不小心撞碎你的一个普通瓷碗,我应该怎么赔偿?
你说,这个瓷碗虽然普通,但它是你爸爸当年郑而重之托付给你的,凝聚着你们父子间深厚的感情,在你的主观价值中,它的价值超过1个亿,难道,我就得赔你一个亿?
按主观价值论,我的确应该赔你一个亿,因为价值是主观的嘛。否则,就有违主观价值论。
可大家也都知道,理论是用来指导行动的,假如真的制定这样的《赔偿法》,那这个社会的运行成本将高到不可思议。我们每个人都得万分小心,不能无意中破坏别人的任何东西。万一你不小心破坏了别人一件东西,你根本没有能力按别人的“主观价值”进行赔偿。过度小心翼翼会使人们无法行动,使整个社会窒息。
所以现实中,基本就是参考类似产品的市场售价赔偿,赔你10块钱。现实中虽然这样处理了,但这没有解决主观价值论和赔偿之间的冲突。而客观价值论,反倒和“按市场价赔偿”没有冲突。
看看,奥派的经济学,一样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么,奥派经济学是对,还是错呢?所以,别纠结对错。
我当年和李松讨论这个问题时,我的看法是:虽然主观价值论存在这个问题,但比起客观价值论来,我依然选择主观价值论,因为主观价值论在很多技术指标上优于客观价值论。例如,主观价值论清晰地解释了繁荣和不干预之间的关系。尽管它在赔偿问题上存在瑕疵,但在其他更多现象上,它比客观价值论解释力更强。
所以,你看,即便是社会科学、经济学,也只能比较理论的技术指标,而无法用对错来选择理论。
很多奥派朋友喜欢嘲笑芝派用“解释力”来评判理论。等奥派朋友什么时候想通了“无法纠结对错,只能比较技术指标”,那才是真的懂了科学方法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