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人，应该相信钞票还是相信选票？
文 | 张是之
今天直播聊到一个话题，一只关于阿根廷的ETF基金。
这个基金不是主权基金，而是追踪摩根士丹利指数的基金，这个指数又主要是追踪与阿根廷有关的上市公司。
基本上，这个指数和这只基金能够反映阿根廷的经济基本面，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观察点，通过指数的变化来观察阿根廷的变化。
关于这只基金的详细介绍，我写了篇文章，交给《南方周末》首发，可能需要过几天才能在这里跟大家见面。
顺便说一句，《南方周末》虽然不是以前的南周，但是评论版还是有人在坚守。
至少在米莱和市场的很多问题上，南周没有像其他传统媒体那样有失水准。
不光我在给他们供稿，像陈兴杰老师等其他几个老师也在给他们供稿，观点都还是可以的。
说回阿根廷的问题，股票也好基金也好，看好看衰，人们都在用钞票投票，自己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而选票则不一样，投票看上去是一种很庄严庄重的事情，但是实际上，很多事情一平均下来，最后的结果就是，投票人往往并不需要为自己选了谁而负责。
正如老贾在直播的时候说到的，专家预测也是这样，随随便便做个预测，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
预测对了就天天吹自己有多牛，而预测错了呢，只要自己不提这茬，别人很快也就忘了，最后只记得他预测对的事情，然后直夸牛逼。
炒股破产的费雪是这样，名满天下的诺奖得主也这样，萨缪尔森曾经在书中直夸苏联模式多么好，苏联解体后，悄悄把内容删掉再也不提。
另一诺奖得主，罗伯特·席勒，2009年到2014年，一直在说中国房地产有泡沫，说房价太高了。
结果呢，房价那几年一涨再涨，谁要是当年听了他的话，等一等再买房子，估计真成了冤大头。
米莱今天在阿根廷遇到的困难，就是一个悖论，甚至是死局。
当初竞选，两轮最后才胜出，虽然得票率过半了，但也不是说支持者一定过半。
选举胜出第二天，这只在美国的阿根廷ETF基金大涨，反映着国际资本对米莱的看好。
选举后的第三天，阿根廷国内股市也大涨，说明国内资金也对米莱认可。
问题就出在这里，钞票的看法重要，还是选票的看法更重要？
或者说，阿根廷人应该相信钞票还是应该相信选票？
米莱上任还不到一个月，改革动作之快、幅度之大，我觉得是超乎想象的。
所以现在反对的声音开始抬头，批评米莱的改革法案，并质疑这些法案是否真正反映了国家的需要和利益。
另外工会也在准备组织罢工和示威游行，即便有的人当初把选票投给了米莱，现在也很不爽，因为手里没钱。
我投了米莱，但我的钱包不支持他。
工会甚至指责米莱政府是独裁政府，最新的批评文章则指责米莱是以自由的名义进行威权主义。
而且这类文章还在呼吁福利主义的主张，包括上一任总统那一套。
40年的民主并没有证明，以自由的名义尝试全面授权的威权主义是合理的。也没有证明持续积累贫困和苦难是正当的。如今，对于那些凌晨五点就在垃圾中寻找罐头和纸板的人，政府却不伸出援手。这毫无道理。
总之，当米莱在放权，把更多决定权交给市场的时候，他们在呼吁要管一管。
而且他们的反驳和攻击，并不聚焦于具体的政策逻辑，而是攻击和质疑米莱政策背后的动机。
上一任总统费尔南德斯，就是这种主张，进出口管制、外汇管制，各种加强管制。
只不过很讽刺的是，在2019年费尔南德斯初选获胜时，股市的反应是大跌。
问题是，选票在某些时候有更大的决定权，钞票有些时候再多也没有用。
所以经济学家布坎南和塔洛克的研究表明，选票机制对市场机制是有害的。
而且是，选民关注的事情越广泛，或者选举进行得越频繁，那么市场和效率就会受到越大的伤害。
这个结论没毛病，这两位经济学家是公共选择学派的大咖，但奥地利学派也有同样的观点。
因为选民很容易受到短期利益的诱惑，投票的成本也不需要自己承担，那肯定谁承诺的好处多就把票投给谁。
比如那些流浪汉如果有选票，肯定会把票投给愿意给他们提供福利的候选人，同时这部分福利支出他们并不关心是谁在负担成本，反正自己是稳赚不赔。
阿根廷的处境现在十分危急，都说开工没有回头箭，但是阿根廷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走回头路，米莱的改革功亏一篑也不是不可能。
政府、国会、民众舆论、工会、法院，方向是对的，但是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一点就看米莱能不能做好统战工作了。
最后推荐一下我最近正在读的书，《邓小平时代》，看过才知道改革的不易，团结的不易，底层的不易。
没看过的严重推荐，直接下单绝对不会亏。
202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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