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人道违背天道,所以终将灭亡。
欺软怕硬、捧高踩低乃人类的卑劣本性,神化成功者,恭维逢迎强者,趋炎附势到厚颜无耻,魔化失败者,鄙视欺压弱者,落进下石到冷血无情,这个社会的绝大部分仇恨、偏执、分裂、动荡皆由此而来。人类社会如果不能建立负反馈机制,那么崩溃和灭绝就是绝对的宿命,人类这个猥琐下流卑鄙无耻自私懦弱的物种将迅速被扫进历史的垃圾桶,不及恐龙时代之万一。
什么是负反馈?
负反馈是系统论的核心概念,负反馈机制是一切事物维持自身存在的基本调节机制。
学术地讲,负反馈是一种机制,使得系统输出的任何方向的变化,经过该机制加工后可以产生反向影响,从而促使系统输出值回归到正常的稳定区间。
通俗地讲,负反馈就是制约机制,以避免任何情况滑向极端,太胖了就该节食,太瘦了就该吃肉,太狂妄了就需要敲打警示,太沮丧了就需要安慰鼓励……
负反馈是一切事物稳定存在的基石。
生物体内有海量的负反馈机制,否则就会死亡,比如:
你低血糖的时候,胰腺α细胞会分泌胰高血糖素,以促进肝糖原分解,使血糖含量升高;你高血糖的时候,胰腺β细胞会分泌胰岛素,以促进血糖合成糖原并加速血糖氧化分解,使血糖含量降低。
你体温过高的时候,皮肤的血管和毛孔会舒张以便散热,汗腺也会分泌汗液增加蒸发散热;你体温过低的时候,皮肤的血管和毛孔会收缩以减少热量流失,甲状腺激素和肾上腺素分泌会增加以提高基础代谢率,极端情况下还会通过打寒颤来使肌肉收缩产热。
工程装置中有很多负反馈机制,否则就会故障,比如:
核反应堆的功率如果过高,出现电力浪费或不安全因素,控制棒就会插入反应堆更深一些,以吸收掉多余的中子,使核燃料原子核诱发裂变的概率降低,以降低输出功率;功率如果过低,控制棒就会部分退出反应堆,以增加诱发裂变和输出功率。
现代设备中存在大量传感器,以监测温度、功率、压强、液位等等,如果检测到任何内部指标偏离正常工况,就会向系统发出信号,并通过程序控制电机、阀门等采取动作纠正这种偏离,以使设备继续正常运转,并避免恶性事故。
甚至在基本的物理世界中也有负反馈机制,比如:
液体蒸发会吸收热量,该机制会使液体本身降温,从而使蒸发平缓地进行,而不是瞬间爆沸,如果蒸发会散发热量,你就会被一杯水炸飞;气体冷凝会释放热量,该机制会使气体本身升温,从而使冷凝平缓地进行,如果冷凝会吸收热量,那世上就不会有绵绵细雨,只会有倾盆暴雨和斗大的冰雹。
世界上只有两件事情是只需要正反馈不需要负反馈的,一是燃烧(包括一切快速的氧化释能反应),二是爆炸(也包括核爆),每个粒子的反应都是促进而非抑制别的粒子的反应,其后果就是这么狂野。
正反馈只能激发一种破坏过程,负反馈才能维持一种稳定存在。
而人类这种低等生物,其行为模式偏偏是正反馈的,这就决定了人类不可能组成一个运转良好的社会,甚至最终根本不能维持一个勉强存在的社会。人类的灭绝在哲学上几乎已经注定,除非大部分人口或者掌握大部分资源的人口能够克服本能劣根性,进化成一种负反馈行为模式的高级生物。
什么叫负反馈行为模式?以本人为例吧。
从小我就有反骨,权威或大众怎么说,我就偏要往相反的方向想。一方面,我极度反权威,读书最大的乐趣不是显摆自己懂得多,而是挑出书中有那些错,考试最大的成就感不是考满分,而是在考场上向老师指出这道题出错了,这种精神持之以恒,所以今天的我才能揭露学术界思想界的弥天大谎,包括但不限于气候变暖(《气候变暖的神话》)、暗物质暗能量(《宇宙的真相》、《宇宙的奥义》)、普世价值(《民主是个伪概念》、《人权如何毁灭人类》)、疫苗,等等。另一方面,我本能同情失势者,往小了说,我总是能和被大众排挤的边缘人交朋友,往大了说,我总是能在那些被唾弃的学说中找到闪光点,请注意,我不是简单站队赞同边缘人和没落学说,但我总是能从那些被大众贬得一钱不值的事物中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我总是能理解他们基于其时代特征和信息局限下的合理性,因为在我眼中存在即合理,无论是《毛选》还是《我的奋斗》,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古兰经》,我都能从中挖掘出合理的成分。不客气地讲,一切与主流相违背的事物,都是我的天赋领域。
如果上面的说法太抽象,我举一个具体的例子。在上大学的时候,宿舍楼里一度流行联网打CS,我惊奇地发现,所有的人都喜欢选警而不是匪,可能是因为警的初始手枪比匪好吧。这就形成了一种很尴尬的局面,警的人数总是会比匪多,且熟悉游戏的人(往往也是打得比较好的人)基本都在警的队伍里,所以游戏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典型的游戏过程是,不断有人加入警,但由于双方人数差距过大不断有人会被从警踢到匪的队伍里,而匪由于游戏体验十分不好所以不断有人退出。我不知道这些执意选警的人有什么乐趣,按我看都不如单机打一群NPC好玩,他们可能单纯就是想永远站在胜利者一边吧。我天然反感这种倾向,于是我永远都主动选匪,匪的水平实在是比警差很多,而且人数也少,但由于比我打得好的几个人都拒绝玩匪,所以我就自然成了匪首,只要我在我就是永远的匪首。仅仅是因为有了我的加入,匪偶尔还能赢一小局,否则的话,在我们宿舍楼里,警将成为永恒的胜利方,想必那样不均衡的游戏将十分无趣。以后打网游也是这样,我似乎永远不会在最大最强的公会中,而是在第二或者第三的公会中充当顶梁柱的角色,抵抗强权、艰难求存、胜少败多,但成就感满满。
性格决定命运,年轻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也不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多么艰难的道路。就像我本科时在一塌糊涂的签名档所写,“我是敌人,也是敌人的敌人,反抗只是为了保持不屈的姿态,并无可供皈依或叛逃的阵线”。一个天生的叛逆者,一个呱噪的批评者,一个永恒的抵抗者,与世间的一切强权、不公、谎言作斗争,无论其来自于哪个阵营,这就是我,这就是我为什么混成这个德行,这就是我为什么混成这个德行还无怨无悔。
智慧如我,当然知道负反馈的行为模式对自己是不利的,像世上99.99%的人那样,选择强势阵营,依附强大群体,才是保身和获利的便捷渠道。但是,个体的理性并不等于群体的理性,我用自己的非理性,以一种近乎受虐的执着,为游戏提供了起码的均衡,为思想提供了起码的公正,并且努力为世道提供起码的公道。我从来不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任何事情,如果非得说后悔的话,也是后悔自己力量太弱小、操作太粗糙,我,就是那个来为社会系统提供负反馈的孤勇者。
这个世界奇缺故亟需负反馈,无论哪个团体或势力得势,总是有铺天盖地的垃圾冲上去膜拜、跪舔、歌颂,使得一切观点都走向极端,并且无可挽回地撕裂整个社会。左派与右派势同水火,传统与现代互为仇敌,甚至连男人和女人之间都弄成了一副不共戴天的架势,大数据推送进一步将人裹进信息茧房,你永远只能看见你爱看的东西。
在这个狂躁的世界中,理性客观中立者变得凤毛麟角,而公允的观点已经成为不可能存在的事物。因为所有人都在站队,尝试保持公正立场的后果就是被两边联合围剿。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理性沟通的基础,因为对立的双方不仅互相视对方为傻子恶棍,甚至都觉得对方的人全部死不足惜。
以美国为例,如果你敢在左派群体中说川普哪怕有一件事做对了,你就会被喷死;同样的,如果你敢在右派群体中说川普哪怕有一件事做错了,你也会被集体抵制。作者也有求生欲,但道理都是相通的。
世界上的任何人和事,最好也只有九分好,没有十全十美,最坏也只有九分坏,没有十恶不赦,这不仅是基本的哲学常识,也是沟通的基本前提,而神化与魔化,都只能制造对抗。任何一个团体,无论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政党、一个教团、一个公司还是一个家庭,都必须有人提反对意见,必须有人提供负反馈。请注意,对立团体的反对不叫意见,那叫抨击,每一个健康的团体内部,应该具有一定的反省精神,应该有人就事论事地提出建设性的意见。
遗憾的是,今天的世界,团体外的抨击者泛滥成灾,团体内的反思者批评者却已经绝迹,这种以立场定观点的抨击不会带来任何事态的改善,只能带来仇恨和对方的反抨击。古人尚知兼听则明,尚能虚怀纳谏,今天的人类,不仅因人废言,而且因言废人,实在是比我们的先祖低劣太多。这是明显的文化与文明的衰退,也是极其危险的信号,狂欢的人群是站在自己的棺材里跳舞,任何通过信息内循环来达成正反馈而拒绝负反馈的群体,最终只能像典型的正反馈过程那样——不断膨胀、走向极端、开始燃烧、进而爆炸、最后毁灭。
微斯人,吾誰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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