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两次三中全会公报的比较,我们可以探寻一些新的风向标
一、改革有时间
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中的改革方案,没有具体的完成时间要求;但在此届全会公报中,明确地提出了完成相关改革的时间表:
到二〇二九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八十周年时,
完成本决定提出的改革任务。
上一届三中全会的相关改革方案,其实有不少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完成的。
上一届三中全会的改革方案,是比较具体的,比如:
完善主要由市场决定价格的机制。凡是能由市场形成价格的都交给市场,政府不进行不当干预。推进水、石油、天然气、电力、交通、电信等领域价格改革,放开竞争性环节价格。
二、深化土地制度改革
土地制度改革,这一名词没有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公告及决议中出现,这一次出现在城乡融合发展这个类目中,这代表着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在此次三中全会中列为了重点事务之一。
农村土地制度改革,持续多年未有进展,此次会议是否会涉及到重大改革,还有待于几天后的决定全文发布。
全会提出,城乡融合发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然要求。必须统筹新型工业化、新型城镇化和乡村全面振兴,全面提高城乡规划、建设、治理融合水平,促进城乡要素平等交换、双向流动,缩小城乡差别,促进城乡共同繁荣发展。要健全推进新型城镇化体制机制,巩固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完善强农惠农富农支持制度,深化土地制度改革。
三、增强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
宏观政策取向的一致性,是在去年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时提出来的,其目的是解决整体放松的经济发展氛围与各部委推行各种收缩之间的冲突问题。
这一概念,在此次三中全会公报中被纳入:
全会提出,科学的宏观调控、有效的政府治理是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优势的内在要求。必须完善宏观调控制度体系,统筹推进财税、金融等重点领域改革,增强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要完善国家战略规划体系和政策统筹协调机制,深化财税体制改革,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完善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机制。
这代表着对过去这段时间宏观政策相互矛盾、相互冲突的问题被认为是一个较为严重的问题。
四、尽力而为、量力而行
这八个字,出现在建设社会保障体系相关论述中,并且是第一句话,这是一个重大变化。
全会提出,在发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大任务。必须坚持尽力而为、量力而行,完善基本公共服务制度体系,加强普惠性、基础性、兜底性民生建设,解决好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中的相论述论如下:
全会提出,实现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必须加快社会事业改革,解决好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更好满足人民需求。
从必须加快,到必须坚持尽力而为、量力而为,这凸显了社会保障支出对于财政的压力以日俱增。
值得关注的一个点,还在于延迟退休的问题,在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文中明确写明:
研究制定渐进式延迟退休年龄政策。加快健全社会保障管理体制和经办服务体系
数日后发布的决定全文中,对于这个问题是否有一样的论述,结合上述用词变更,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点。
五、安全发展
在经济安全中,公告中就有具体的论述:
全会指出,要统筹好发展和安全,落实好防范化解房地产、地方政府债务、中小金融机构等重点领域风险的各项举措
由此说明,金融风险的担心,依然是全会在安全领域最为关注的点,并提及了三个可能的风险点,分别是房地产、地方债、中小金融企业。
这在三中全会公告中写得这么具体,是少见的,说明高度重视金融风险。
六、对外开放
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公告中,对外开放的论述如下:
全会提出,适应经济全球化新形势,必须推动对内对外开放相互促进、引进来和走出去更好结合,促进国际国内要素有序自由流动、资源高效配置、市场深度融合,加快培育参与和引领国际经济合作竞争新优势,以开放促改革。要放宽投资准入,加快自由贸易区建设,扩大内陆沿边开放。
2013年,逆全球化风潮尚未出现,贸易战也没有开打,经济全球化依然认定为趋势。
而此次对外开放的论述,则力度更大
全会提出,开放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鲜明标识。必须坚持对外开放基本国策,坚持以开放促改革,依托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在扩大国际合作中提升开放能力,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要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深化外贸体制改革,深化外商投资和对外投资管理体制改革,优化区域开放布局,完善推进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机制。
分别涉及了三个体制改革,外贸体制改革、外商投资体制改革,对外投资体制改革。
我认为,此次决定全文中,对外开放的相关改革手段会相对其他领域更多。
七、权力监督
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中,有一个章节专门论述一个主题:强化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体系。在决定全文中,用了一千余字论述,在公告中论述如下:
全会提出,坚持用制度管权管事管人,让人民监督权力,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是把权力关进制度笼子的根本之策。必须构建决策科学、执行坚决、监督有力的权力运行体系,健全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建设廉洁政治,努力实现干部清正、政府清廉、政治清明。要形成科学有效的权力制约和协调机制,加强反腐败体制机制创新和制度保障,健全改进作风常态化制度。
在此次全会公报中,这个问题的论述发生明显变化
要坚持党中央对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集中统一领导,深化党的建设制度改革,深入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以钉钉子精神抓好改革落实。
这有可能代表着,过于严厉的反腐带来的对经济发展的负外部性有所体现。
八、市场地位与监管
这个论述从公告内容来看,有较为明显的变化。
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公告中,相关论述是:
全会提出,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是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基础。必须加快形成企业自主经营、公平竞争,消费者自由选择、自主消费,商品和要素自由流动、平等交换的现代市场体系,着力清除市场壁垒,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和公平性。要建立公平开放透明的市场规则,完善主要由市场决定价格的机制,建立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完善金融市场体系,深化科技体制改革
此次会议公告的论述如下:
全会提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保障。必须更好发挥市场机制作用,创造更加公平、更有活力的市场环境,实现资源配置效率最优化和效益最大化,既“放得活”又“管得住”,更好维护市场秩序、弥补市场失灵,畅通国民经济循环,激发全社会内生动力和创新活力。
市场的地位,是历次三中全会都进行过说明的。
1993年11月11日至14日召开的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提出:
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就是要使市场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
在十六届三中全会发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的文件中,提出:
更大程度地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
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发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提出:
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必须遵循这条规律,着力解决市场体系不完善、政府干预过多和监管不到位问题。
从基础性作用、到更大程度地发挥基础性作用,到决定性作用,这个用词的变化,历经了二十年。
此次放弃了这一种论述形式,虽然依然表达了类似的意思,但是否有玄机、有深意,还得看决定全文。
我预计,决定全文会在周日发布,我个人的预判是:
1、对外开放内容会较多,力度会较大;
2、延迟退休估计在全文中不会出现,但会有对社会保障制度进行一定收缩的改革方向;
3、农村土地改革可能有较为重大论述
4、各领域可能会涉及到很多细节的改革方向和具体清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