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菜婆婆为抗疫捐款，五味杂陈

信任酷

成都82岁卖咸菜的老婆婆为疫情捐款10380元，据称老人家还曾为武汉疫情捐款。

看到这样的新闻，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一

一个人捐款，在经济学上是一种消费活动。他通过捐出金钱这种方式，减少了内心的不安，取得了心理上的安宁和愉悦感。因此她是有心理利润的。价值、成本、利润，都是主观的。

没有人强迫她捐款，她是自愿的行动，因此经济学对此无话可说，外人对此也无话可说。

人们常说，现在的人缺乏同情心。在说这话的时候，人们总是喜欢把自己排除在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他人的冷漠。这更多是满足自己的道德欲望，是一种不用自己付出代价的表演。人们之所以讨厌“道德婊”，就是因为他们总想让别人付出代价，实现自己的目的。

但即使是“现在的人没有同情心”这样的结论，也是经不起推敲的，老奶奶的做法已经证明了这种看法并不全面，更重要的是，这是只看表面现象的肤浅认识。

人们一直有同情心。人类能够共情，能够推己及人，看到他人遭受的苦难，内心就会涌现帮助他人的冲动。尽管同情心在每个人身上表现的强弱不同，但是人性在过去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变化；在这里和那里，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问题并不在于人有没有同情心，而在于社会机制是激励还是阻遏人们的同情心。

二

那是什么让人们缺乏同情心了呢？

不公正的法律会打击人们的同情心。当一群人殴打他人，那些即使有能力制止危害的人之所以不愿意挺身而出，是因为法律有可能让他的行为变成“互殴”，对他这种正义之举不但没有激励，反而会将他置于极端不利的境地中，那么人们何需行侠仗义，何不明哲保身？

税收会降低人们的同情心。当一个人辛勤劳动赚来的财富，由别人来决定多少属于自己，多少要被拿走的时候，不但打击了他的慈悲心，而且降低了他行善的能力。

用税收来支付的再分配政策，会摧毁人们的慈善心。与发自内心帮助他人的自愿慈善不同，这种“法定慈善”强制性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用金钱表达同情，既然我的钱已经被强行拿走帮助了你，我又何必再捐款帮助你呢？

人们都很讨厌“逼捐”。但是一群人通过营造公众舆论的形式，强行推动立法进程，向他人的财产主张权利，要求他们给自己补贴，你不对我同情都不行，这就是“法定逼捐”。二次分配都不行了，还要“三次分配”，你让他怎么同情？同情必须出自自由意志，哪里来的“强制的同情”？

既然可以通过推动立法进程让你不得不同情，也使得受惠者和施惠者的面目变得模糊不清。施惠者不会从中得到任何心理上的满足，他们只会觉得自己遭受到了掠夺；受惠者也并没有对真实的施惠者的感恩之心，不但心安理得地接受惠赠，反而嫌福利不够高，将怒气针对那些真正给他们付费的人，将感恩之心送给那个将别人的财富装进自己口袋的虚拟实体。那么，谁还愿意做慈善？

福利国家将一部分人的财富强行分配给另一部分人，让人们之间出现了税金的净生产者和净消费者之分。人们就不但不会自愿慈善，反而会彼此对立，采取“自卫”的方式争取掠夺大于损失，人人都在被逼捐，人人都在逼捐他人，打造出一个相互劫掠的丛林社会，最终结果是人人受损。

当养老都由国家承担，子女的价值就降低；当孩子的教育由国家承担，父母的价值就降低；当衣食住行生老病死都由国家负担，亲人之间的相互扶助和照料就无足轻重。因此福利国家不但会摧毁人们对邻人的同情之心，而且会摧毁家庭的亲情纽带和最基础的经济互助组织。

福利国家的终极形式就是全面民主，当我有10块钱的时候，就必须分五块钱给你，达成“平等”。到这个时候，人人向最低标准看齐，就既不会有慈善，连“慈善”这个概念都不复存在。因为人人都在饿死的边缘徘徊。

慈善，必然建立在人与人的能力不均等、收入有差距的基础之上。

三

有人说市场经济制造了一个“原子化”的社会，这是无视事实的胡说。市场经济是激发人们关注他人利益、是让人们之间合作更加紧密的经济体制。因为要想增进自身利益，就必须为他人创造价值；他人比自己能力强、财富多，对自己从来不是坏事。

它不但让我们与邻人合作，而且与远方的陌生人合作，取得共赢的效果，怎么能叫“原子化”？它让人们的个性充分施展，才干充分发挥，在服务他人中实现自身价值，怎么能叫“原子化”？

反倒是，当一切都由一只大手安排，每个人都必须依靠于它，试图通过它从同胞身上掠食，让人人都变成了仇敌，才是真正的“原子化”；当每个人都服从于指令生活，人就会失去个性而趋同化，变得像零件一样可以互换，既然人人都一样了，就没有分工合作的可能和必要了，那才是真正的“原子化”。

市场经济是最大的慈善。它让所有人摆脱了贫穷和饥饿，过上了物质更加丰裕的生活；它增进了人们之间的合作，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同情心和同理心由此成长。

市场培育美德。一个人只要去做生意，就必然减少暴戾习气，崇尚谦和有礼；只要他想增加自己的财富，就必然想方设法服务他人；只要他想长久地维持自己的财产，就必然诚实信用。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人们就必然注重内心满足和精神追求，期望赢得他人的更多认同，慈善就既有动力也有能力。

所以，你要想人们更有同情心，那就要支持市场经济。你要是经常呼吁管一管，实际上就是在主张“法定慈善”，那就会打造一个权力经济。

权力经济之下，没有慈悲，只有冷血。

四

咸菜婆婆的行为，是自愿的，外人无话可说。我们尊重所有自愿的行为。

但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赞美她，总觉得若是赞美，是一种残忍。也并不是所有自愿行为，都值得赞美。

我只有心疼和心酸。

卖咸菜能赚几个钱呢？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今天封明天控，连咸菜也卖不成，又得多长时间才能赚10380元？这钱，您留着自己用多好啊。年纪大了，头痛脑热少不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捐什么款啊！

那么多核酸的、消杀的、保供的、连花的，都没见捐，您倒是捐的哪门子啊？

若非要捐，您可以委托一个信用良好的私营机构，写上受捐人和项目，指定用途，他们能够以最低成本、最高效率实现您的愿望。慈善不应当是无原则的馈赠，而应当是一种激励。因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慈善也不应不计成本，而应当进行收益计算。因为慈善的目的不是让人坐享其成，而是拯救人于危难之中并且激励他奋发图强。

您可以署上自己的名字，也可以不署。至少让受赠方对您或者陌生人心怀感恩，而不是去感恩那个莫名其妙的存在。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应当为一件正确的事情捐款。

祝愿老奶奶健康长寿，祝四川同胞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