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垒磊
从小到大我们都奉行“读书改变命运”，我们以为那是真理，至少是中国这里的真理，但其实不是，这只是在某些特定时期里成立——然而人们很容易把自己经历的时期里的道理推导为真理。古时候读书改变命运，是因为我们这里是封建集权系统，书读得好有希望做官，而官是骑在民头上的，所以大家都要读书。统治阶级也很聪明，用这个“可以骑在别人头上”作为诱饵，学他想让你学的东西，比如儒家思想等等，比的是谁有更好的办法维系这个系统，那你是不是天天钻研？10年寒窗读下来，不管最后做没做官，是不是被洗脑了，接着就自行去维护这个系统了？如果你做了官，是既得利益者，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个叫“读书改变命运”，本质上是学一些统治阶级要你学的东西，你能更好地保这个系统，它就给你点粮食吃，让你吃得比老百姓好一点就行了。那到了现代呢？说读书改变命运，其实是类似的，只不过这个诱饵是分配工作，是工作单位比人家好，你拼命学一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东西，分数考得比别人高，就是为了这个，至于这个学的东西真的在现实中有多少用处，是无所谓的，就是为了在选拔赛里拿个好名次，然后去“谁来了收入都高”的单位里占个坑而已。到了后来，读书已经不能做官，也不能分配工作了，甚至所谓的“高等学府”，“高级学历”也人满为患了，人人都高级，人人都高等，你是这个高级，我是那个高等，那读书改变命运还成立吗？可能就只有对贫困地区的小朋友有用了，因为读书可以保下限——至少有个大学学历，在大城市里找个不会饿死的工作可以；至少考入大学，有宿舍住，是最低成本，最小摩擦可以过渡到大城市生活的途径。可是如果你不是下限特别低的人，可能就不是很成立了，就是你不读书，你摆个摊，当个骑手，做个学徒随便学点什么，你挣的钱也不一定比书读得不错的人少——你可以说读书或许可以让你干轻松一点的活，但改变命运这件事，就别想了。最近两天看到之前买了烂尾楼维权被打的亮亮丽君夫妇直播带货的橱窗被平台封禁了，你说他们是不是上过大学？上过，可他们做的工作呢？销售，客服，反正跟大学完全不沾边——我不是说上过大学的不能做这些工作，我的意思是，你出了大学，就是一片全新的天地，是从头开始的，是跟过去割裂了的，是从头攒社会经验，不管你读没读过大学，该踩的坑是一个不会落下的。买烂尾楼，维权被打，工作被辞退，因为底层人民的共情拿到了一批流量后，想当网红卖樱桃，却由于想省保证金，挑战平台规则违规引流导致大号橱窗被封禁。大网红没那么好做，做了也没那么好赚钱，有些东西普通人没吃过几次亏，是搞不定的。真正牛逼的大网红，是先反复吃亏，被人，被事搞了好多次，一次又一次活下来以后才接得住流量的。
读书学得到这些吗？学不到。为什么学不到？别说学校不教，就是老师自己都不会，你能指望一个一毕业就进高校当老师的人能教你什么社会上的生存智慧呢？在你求学时候，由于他是老师，掌握了资源的分配权，你敬畏权威，就给他戴上了光环，其实等你出了学校褪了心中的光环后就会发现，他不过是一个苦命的社畜而已，上要舔领导，下要跟同事勾心斗角，就为了一点职称天天尔虞我诈，跟其他底层打工人没有任何差别。这个世上大致上可以分为三种人，一种是普通人，天天遵守别人给他们圈定好的规则，他们的上进，叫“讨生活”，就是跟其他的普通人卷，谁破坏了规则，那就得往死里整他，因为他破坏了普通人的竞争环境。他们所有的理想，就是在别人的规则之下，讨口饭吃，能吃得比其他普通人好一点，就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可以耀武扬威，光宗耀祖了。我们的父母从小教育我们的，其实就是成为社畜，最好是能当一个高级社畜，他们以我们在规则里表现得更好，作为他们在同龄人那里的社交货币和吹牛资本，但凡我们想脱离这些社畜规则，他们就会给我们上课，或者拎起我们一顿毒打，把我们拉回到这条轨道上来。第二种是能辅佐治理普通人的人，他们可以创造规则，善于营销自己，也善于整合资源，于是就会被最顶层的人需要和利用，把他们摆上一个受尊重的位置，以便于自己控制普通群体。比如孔子这样的人，你说学历重要吗？他没什么学历，从小就是家里蹲，只学了点家学，也没有名师，到了50多岁才开始通过营销自己，整合资源而有了点名气，至于到了70多岁所谓的“学问大成”，不过是说了一些统治阶级爱听的话，能用来管理人民，所以有了被利用的价值，于是各方名士纷纷来投，自愿当他的徒弟，大家互相利用，把他架了起来。这是第二种人，上限是被人当作绝世神兵使用。第三种是开天辟地的人，也就是绝世神兵的主人，他们往往是从小就在社会上吃了无数的亏，拥有的是社会阅历，通的是人性和底层智慧。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是信儒家这一套的，一个都没有，因为他们的志向不是去成为人家的工具，但他们都在老百姓面前说孔子这一套真好，你们要好好遵守，不遵守的其他人可以打他，举报他，搞他。
这就是社会的层次，从你的价值观，你信仰什么，对什么东西深信不疑就可以看得出你的上限——你是被管理的人，还是被利用的人，还是管理别人的人。那些对社会规则深信不疑，不敢触碰，对官媒，对权威不予质疑的，很明显就是第一种人，我又想起了很多人说对比特币不认可是从人民日报的文章开始的，很多年前我就说过这个问题，我说你tm放着自己的脑子不用，去相信人民日报一个记者的认知？就因为它发表在了官媒上，所以那个记者就高级了，你就信了？人家鼓励你买房你就买房，人家鼓励你生娃你就生娃。读书要读值得读的书，不是读人家让你读的书；出来我们就是要用自己的脑子去想事情，不是听人家话给人家当工具；改变命运靠的是对社会，对人性的认识，靠的是深度思考和冒险精神，不是靠那张被人盖了章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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